九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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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没有过。一件谋划,一个计策。一次算计,或是其他什么,只要事情没结束,总是睡不踏实,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味着这件事。每一个细节的每一种变化全都考量进去,早早想好应对。”皇帝并不看我,只是呆愣愣盯着手中捧在腿上的茶杯。

我猜想,他正盯着水中飘摇的茶叶子出神,脑袋里一片空白,只感觉四周围天旋地转——天是凹的,地是软的,像有谁拽着他悠来荡去一般。我猜想。他马上就会失手将茶杯摔落地上,然后盯着四散的碎片沉默不语。

“啪!”

果不其然,烧制了很久薄如蝉翼的杯子就这么被人轻而易举地扔在了地上。四分五裂,残片飞溅;颜色还挺浓的茶汤洒在地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,若不是洇湿的地上还躺着几片卷曲茶叶,也和洗脚水没什么分别。两旁边小太监本想去收拾,我赶忙轻咳了一声,冲着他们迷惑的脸摇了摇头。

皇帝似饶有兴致般盯着脚边的瓷器渣子。脸上似笑非笑。这诡异的表情,或许只有有过的人才能理解。也许在他人看来。皇帝早已陷入沉思不能自己,但其实他什么都没想。脑子里空白的就像满天神佛一般。

“不错,的确是个好办法。现在只等一件事了。”

“对,只等着年兴杀了臧雄。”我看着皇帝说。

如今,一切的算计都在年兴身上。他若是成了,一切便都顺水推舟地成了。他若是败了,皇帝的宝座甚至皇室的性命,都可能付之东流。所以,也难怪皇帝会为此焚心。

我早就说过,所有的谋划都不要把“人”作为最重要的因素去考虑、安排,因为人是最容易出错的,最难以自控的。而如今,整个朝廷都命悬一线,这根线,就是一个人。我只觉得这密不透风的御书房内满是风雨飘摇之感,凄凄惨惨戚戚。叫人好不痛快。皇帝似乎也觉得别扭,时站时坐,或是端着茶碗抿着茶,或是盯着摇晃的灯芯发愣。好可惜这寒冬时节不会下雨,不然痛快淋一场,也好聊解窘困之心。

“明日上朝,该如何跟朝臣说啊?”皇帝突然问了一句。倒是把旁边侍立的小太监吓了一跳。

良久:“你有过吗,颢渊?”

我点点头,也不管他是否看得到:“有过。”

天明上朝,皇帝同我都是一脸倦容。

“东方大人,您没事吧?”郑奎近前问我。他主动跟我交好,似乎是被我忠臣清官的外表所蒙蔽了吧。我也要拉帮结伙,我正在拉帮结伙,只不过我没指望我的羽翼能为我带来什么利益,只求不要掣我的肘而已。

这话此前早就说过了,也许是皇帝觉得毫无言语太过尴尬了吧:“就说赵将军来报。一切顺遂,得胜指日可待。”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,看来真是好长时间没吭声了。

“对对对,朕怎么忘记了……”皇帝念叨了一句,捧着茶碗窝坐在龙椅上发呆。

我见时辰尚早。便对皇帝说:“皇上,龙体为重,还是早些去休息吧。”

“你有没有过?”皇帝没头没尾地突然发问,真是叫我摸不着头脑了。

“皇上,你说什么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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