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汴梁误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金梁桥前谈气数(下)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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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承五代乱世之后,艺祖得国于孤儿寡母之手。立国之时,伏莽遍地。不敢有大的兴革,将五代末世所有混乱的政治制度几乎全盘继承了下来。

而又要防范其他人师陈桥故事,再来一个黄袍加身。所以刻意扶植五代时做小伏低,只是看武人脸色行事的文臣士大夫阶层,用以压制武夫辈。加恩之厚,百世莫及。

如此冗官绝症成矣。但凡士大夫,总有名目繁多的服官之途,又官禄极厚。士大夫们拿着公使钱悠游终日,却没想到他们在日复一日的消耗着大宋的元气!

这些冗官,若能尽责于事,能让统治机构顺利运转,也还罢了。然则因为大宋开国时侯的先天缺陷,官制之混乱,也是历代绝无。服官为何,和实际做的事情是截然不相干的。到了最后不仅是人浮于事,而是找不到人负责。但凡有事,一个个临时生造出来的差遣变出来以权宜勾当,一代代传袭下来,更加剧了这种混乱扭曲程度。到了最后,不管官制如何更改,已经是无药可医!毕竟总不可能将这塞满了各个位置的冗官尽数扫干净罢?

武臣虽受压制,可总要安抚。不仅设计出空前多的武阶用以武臣超转以消磨他们的精力意志。百余年下来,武臣官数之烦冗,绝不下于文臣。且在控制军队规模上,大宋也从来都是软弱武力。

蔡京内室当中,安气凝神的香烟缭绕。而蔡京头缠药布,再戴一顶风帽,身拥重裘。斜斜靠在榻上。老态龙钟,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。

原来环绕在他身边的姬妾侍女,这个时侯都已然遣了出去。和他对坐之人,气度闲雅,风流倜傥,今夜乱事如此,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不经意的模样。

此人正是方腾。

今夜之事,虽然看似顺利。可侧身其间,四下奔走。操弄如许多的人心,卷起如许大的风潮。萧言也是赌上了性命。

这等冒万死,赌运数,拼性命的事情。自然就是萧言做了。他走到如今地步,很重要一个原因,就是最危险的地方,最危险的时刻,他的身影,永远是在最前面。

削减军队,就是削弱军队的组织基础。这又如何谈得上安抚武臣?军队规模益大,则武臣上下其手之处益多。军队又废弛不堪用。不仅收不到兵多之效,反而尽受冗兵之害。白白在都门养着几十万的军队,临敌这几十万人却一点用场也派不上。反而要征发什么蕃兵,强壮,弓箭社,募敢战士之类。平时养兵为难,临敌用兵更为难。冗兵绝症,神仙也束手!

至于冗费,就不必提了。有了冗官冗兵,这冗费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
大宋这些绝症,病因就是自开国时侯种下。到了难以为继的时侯,才硬着头皮行变法事。希望能死中求生。王安石变法——这说起来轻巧的五个字。却不知道,那时不行变法,大宋已然在危急存亡之秋!财政已然破产,辽人虽然未曾大举犯边。可是对西夏这小国都是屡战屡败,养的百万军马派不上用场。而要募新军,实边防,又拿不出钱来。这般下去,给辽人觑出虚实,大举而南,到时候就是灭国命运!

而方腾这个士大夫团体的异数,萧言手下难得一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智囊的人物。就是要在乱定之后出场,作为萧言与文臣士大夫团体讨价还价,收拾局面的重要棋子。

乱起之前,方腾也潜入了汴梁,寻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守着。同样紧张的关注着在这汴梁城中所发生的一切。身边只有寥寥几名貂帽都亲卫羽翼。

到了这个时侯,自家安危,已然成了最不重要的一件事情。今夜当中,方腾在暂时侧身的院中登高而望,看着乱事掀起,看着乱事蔓延,看着大宋君王太子文臣武将无数禁军在随着萧言的指挥棒起舞,看着大宋几乎就为萧言一人之力改变。看着这看似繁华都丽,而且还以为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的富庶景象会长久不变的汴梁。终于暴露出她其实一触即碎的本质。

方腾胸中澎湃,何堪复言?

我早就说过!我早就说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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