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五 初窥门径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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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道一声无上天尊,老道总算支走了小道。

为何如此?必得如此。

徒弟有徒弟的打算,师父有师父的计较。正所谓木有参差,人分良莠,且不论此人天赋如何,单说这学习的进度,此事也是万万不可。这边已说到上树摘桃儿,那方还得讲插秧育苗儿;这边都教母鸡如何下蛋了,那方小鸡还未破壳而出。如何让他一起学?怎能放在一起教?说这那边儿听不懂,说那这边儿都知道,一准儿白忙活,两头儿耽误事儿,不成,确是不成。这只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吕道长也考虑到了——此人天生就是个是非人,让他坐这儿,只怕此处谁人也难以心安。

实属无奈,只有这般。

吕道长以为得计,沾沾自喜。殊不知,天才就是天才,天才的能力,不可以常理度之,天才的进度,必须是一ri千里。而天生的是非人,无论坐在哪里也不会让人心安的……未及定住心神,那方已气喘吁吁扬着手跑了回来,急切道:“师父,快瞅瞅我写得的好不好?”如此之神速,着实令人出乎意料,吕长廉又惊又奇,不由自主接过纸张,凝神看去——.

吕长廉翻开一册,指道:“方殷,同我念——人之初,xing本善。”这有何难?方殷当下照本宣科,大声说了一遍。吕长廉微一点头,合起书册:“好了,今ri便学这六个字。”这就完了?方道士傻掉。刚刚开始,便已结束,本是满怀期望,偏偏大失所望,怎不教人无语?何其使人惆怅!方道士抬起头,不满道:“你怎这般快法儿?我以为……”吕长廉不语,俯身取笔,润墨,就方才纸张将那六字写下,才执笔说道:“你看,笔,是这样握。”

按压钩顶抵,五指各其用,高低要相宜,松紧应适中。虚实随笔变,笔正形亦正,指腕须灵活,肘肩更放松……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,将方道士说了个云里雾里,呆头鹅一般。拿个笔而已,还有这多穷讲究?怎么拿不是拿,怎么写不是写?方殷有些不耐烦了,慢慢垂低了头。

抬头笔握人手,低头字在眼前。

那六字,苍劲有力如虬枝,风骨凛凛若老松,铁画银钩透纸背,气势磅礴马腾空!好字,好字,虽不识,亦可知。方老大是个有眼力的人,这字儿,明显比柿子写得更威风神气,要和自个儿的那个比……不提了,学!

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得扔,人不怕没本事,就怕自以为是。方道士不是那样的人,方道士打定主意要好好地学,不给别人比下去。少顷方道士来拿笔,吕长廉啰啰嗦嗦指指点点,这也不对,那也不成,歪了斜了,松了紧了……这些,方道士都咬着牙忍了,总算学了个八成模样,终于等到吕老道点着头抽出一张白麻纸——

好了,依照为师的字,写上一篇。

好了,可以开始了!方道士信心满满,挥毫泼墨便要大干一番!岂不知笔尖儿还没落到纸面儿上,吕道长忽然伸手拦住:“方殷你,呃,你还是回自己屋里,去写罢!”方殷一怔,旋即怒气上涌,叫道:“我才不去!哼,你定是怕我字儿写不好,给你丢人!”吕长廉连连摆手:“不是,不是那样……”

“那是甚么?”方道士怒目而视,不依不饶。这不是欺负人么?这么大个屋子,桌子凳子不少,大伙儿都在一起学,偏偏自家没地儿着?刚念他一句好儿,这又外待人了,你说这叫什么事儿?你说这叫什么人!吕道长思忖片刻,挤出一丝笑:“方殷,初习文字者,需四下清静无人,如此方可不为外物所扰!为师,为师这是——为你好。”听着有点儿道理,还是半信半疑。方道士想了想,犹疑道:“是这样儿?真是这样么?”

“不错!你想想看,耳中嘈杂,心神必乱,又如何写得好字?”吕长廉正se道。方殷闻言叹一口气,点头道:“有道理,说得也是。”吕道长见状松了口气,连忙道:“去罢,字写好再拿过来,让为师看看你的天赋!”

天赋?那还用说么?天才的天赋,那必定是极高的!方道士点头会心一笑,收拾好纸笔飘然而去。此时便让他从这儿写,他也不乐意了——自个儿是有天赋的人,不能随便显摆,一会儿偷偷写好再拿出来,才能给别人一个大大的惊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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