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一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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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黛开了锁,便进了去,轻轻关门后来到案前,案上皆是胭脂的瓶罐,艳色犹浓,熏香幽然,那一块块美艳的肓脂便是惊黛手下的奇迹那般,幻出最美的传奇来。而那些又是死亡之花,徒得云霓芙蓉,也必化作烟灰飞灭去。

惊黛细细研碎那脂块,又生了火,将陶罐放在火上烘烤,幽香如是龙兰,再匀匀地搅动几圈,脂液缓缓浮荡,染得一室皆春。而惊黛自然明白,越是美丽,越是危险,这一手的美不胜收,若不得及时以药相解,必然纠成毒索,直勒她的喉!

一小撮的青丝烧成发灰,洒入那陶罐之内,咕嘟微声传来,再将那陶罐拎入冷水中一放,倾刻时间又拎起放在地上,勺子舀了一些流入锦盒,因着天冷,惊黛吹了吹气,那脂液便凝结成块。

这日里,裴志坤回来不知为何起了兴头,让厨子精脍了几样小菜,又亲拿了收藏的红酒,各斟了两杯,递与了惊黛,笑道:“来北平许久,何曾似今日这般惬意呢?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便不想了,来,我们好好小饮一杯,人生在世,总是得意处时须尽欢了罢!”说罢,便与惊黛碰杯。

惊黛亦是用足了欢颜,尽君一夕欢罢,仰头便饮下那杯中洋酒,两人便这般边饮边吃,倒真如寻常夫妻那般模样,惊黛无由心酸,谁与谁才算是真正的夫妻之缘呢?连她亦难得明白。

一瓶红酒这般吃吃饮饮,竟喝掉大半,惊黛只限小口的啜饮,裴志坤军人出身,自然好豪饮干杯,大半瓶洋酒便是他一人饮进,这便显露了微末的醉意。醉意呛呛间,裴志坤仍是把所谓乱七八糟之事搬出口来,只图骂个痛快般。

裴志坤舌头打结:“山泽浩武……他竟拉笼燕又良……那边去了,真不把我放在眼里,好歹……我也是北平的大军阀,哼……”

惊黛意味深长看了看裴志坤,忙替他续了酒,笑道:“山泽浩武这般做法,莫非是要让你与燕又良互起矛盾?他坐山观虎斗,然则取其中利益?”

裴志坤又饮罢一杯,摇动酒杯道:“这个……老狐狸。想当年,我追杀燕又良直到苏州山郊,差一点……弄死他,是早已属公开的秘密。我与燕又……早就便是死对头,燕又良现在……已经已经东山再起,又惹出烟土……的事儿来,我看这山……山泽浩武,实在是不……不安好心!”

惊黛听罢,一刹悚然,原来燕又良当年确是被同僚追杀,方才昏死山野。且今日,这凶手便在眼前!

裴志坤晃晃空空如也的酒瓶子,醉眼迷蒙:“酒,怎么没酒了?……快拿酒来!”说着便一口酒臭喷在惊黛脸上。惊黛忙开了一瓶,满满地斟上,裴志坤涎着唾沫又灌下半杯,惊黛摇了摇他,看看门外,轻声问他:“裴爷,军部最近与日本可有什么合作?你可知道?”裴志坤低头伏案,正欲睡去,惊黛又复摇晃了几下,裴志坤方才眯起眼来,满口酒气:“日本……日本军火……”话未说完身子已是沉沉坠落,惊黛扶不住那沉如山似的裴志坤,又复问了几句,他索性呼噜大作,再也唤不醒来。

看来裴志坤口中所说的军火之事,便是近时里国军与日本人要合作的紧要之事了,仍需探听虚实去,打探得真实情报才好报与上海的王景诚。

惊黛唤来下人将裴志坤扶上炕,时辰已是深夜时分,惊黛趁府内无人,便轻了步子来到偏房内,这间偏房自打惊黛入府,便见无甚作用,裴志坤房产堪多,这一间偏房只一味上锁空着,惊黛便要了来制胭脂所用,裴志坤只当她是女子所需之物,全不过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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